台灣醫染管制水準
堪稱全球前段班。

黃高彬中國醫藥大學附設醫院感染管制中心副院長

我是被指派研修感染症而成為高醫第一位感染症專科醫師,雖然本院沒有前輩指導,幸好當時台大、北榮和美國海軍第二醫學研究所合作,在台大景福會館舉辦感染症月會,我每個月都由南部飛到台北參加,很感謝台大謝維銓教授和北榮鄭德齡副院長兩位大佬的無私傳承。

當年的月會全程英文,而且案例很具代表性,我們得從病人資料、病史、常規檢查報告⋯等線索,分析病情、猜出是哪一支細菌或病毒,從一個病例討論就能學習到很多鑑別診斷的知識。還記得謝維銓教授提到「46歲婦人腹瀉2、3個月,瘦了近20公斤」我提問「病人是否去過菲律賓或泰國?」果然命中答案—菲律賓毛線蟲,因為從病史推斷,只有可能是寄生蟲。

而從感染症學到感染管制,則是另一個不同領域的挑戰。

1982年衛生署發文要求醫學中心成立感染管制委員會,當時全國僅台大、北榮、高醫三家醫學中心,我再次被點名負責高醫感染管制委員會的工作。那時各中心單打獨鬥,大家都很需要知識交流、經驗分享,於是隔年學會成立,由美國學成返台的呂學重教授擔任理事長,我擔任專業發展委員會委員,萬事起頭難,我們不斷討論、逐漸形成共識,其中最關鍵的目標是設立感管師制度,以專業職稱認證吸引人才(包括護理師、醫檢師、藥師、公衛、統計等領域)投入,也幸而獲得疾管局的支持。

初期財源有限,我接任第二任理事長時,學會僅有12萬元,後來我們透過研討論贊助等運作方式,在三年任期結束時已累積300多萬,總算能開展會務,不致於連幹事都請不起。

現在回想,我想用「偉大」來形容我們共同完成的工作,因為當時若沒能成立學會,尤其是結合理論知識及臨床實務訓練的感管師培訓制度,很快建立起院內感染管制必備人力,台灣未必能克服後來的SARS挑戰。

經過30年的發展,我相信台灣在感染管制方面的表現可以排在全球前段班,滿分100至少可以>95分,但同時也有問題需要克服。

隨著感管工作日漸繁重,減輕工作負擔、提升工作尊嚴,建立良好的職業環境,才能避免人才流失。具體做法包括推動各院改善升遷制度、增加事務員以減輕感管師文書作業負擔,強化專業功能,以及從制度面調整人力/病床數比例,增加人員配置。

更重要的是建立正確認知:醫院感染管制工作也是疾管署、健保署的防線。例如執行抗藥性監測、抗生素管理政策、減低院內感染率,同時能減少醫療支出(統計顯示,一位住院病人發生菌血症,將額外產生約4,000美元醫療費),應給予醫院適當的獎勵和補助。

另一方面,希望大家也能以專業立場,主動提供民眾衛教,例如抗生素用藥安全或防疫常識(透過社區、校園講座或網路文宣等方式)。在疫情這2、3年間,時常發生醫院的防疫措施明明符合規定,還是被民眾誤解、申訴,或許我們多一份溝通,能增進大眾對感管工作的了解與認同。